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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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晚餐时间，当Loki提出想去洛杉矶的时候，Thor马上接话说他也要去，但他亲爱的弟弟却狠狠瞪了他一眼。

“哥哥的橄榄球队不是有比赛吗。”Loki十分香甜地冲Frigga微笑。

差别对待！过分！Thor用眼神向Loki表达自己的不满，但Loki却根本没有看他，他只好把视线转回到母亲脸上。

母亲那么宠爱Loki，肯定不会放心让Loki一个人去洛杉矶的，Thor笃定。

可他的小算盘却在下一秒被Frigga的话语弄散，Thor甚至能听到珠子洒落一地的声音。

“好，但你要打电话报平安，我的孩子。”Frigga温柔笑道。

他听着Frigga称赞Loki平常就懂事又省心，且洛杉矶不算远，她相信小儿子能处理好一切，只好泄气地往嘴里塞了块牛肉狠狠咀嚼。

他下午去找Loki道歉的时候，Loki接受了他送去的布丁，可仅仅只是接受了布丁，对他依旧爱搭不理。没能弄清Loki生气的原因已经让Thor头痛了，现在他的弟弟还要独自出门。

好吧，就算Loki懂事又省心，但他毕竟是个16岁的孩子！是个16岁的孩子！

Thor用叉子一下一下戳着牛肉，板着脸瞥了Loki一眼，对方正优雅地用纸巾擦嘴，他又瞥了Frigga一眼，发现他们的母亲也正优雅地用纸巾擦嘴。

其实领养回来的小孩是我吧！！！

Thor气鼓鼓地把剩下的牛肉一口气吃光。

要不是周末他有比赛，而他的确不能临时抛弃他的队伍跟踪弟弟去洛杉矶，他一定会买张机票跟踪弟弟。

瞧瞧，那个小混蛋害他变成什么了？先是试图翻弟弟的日记本，然后是试图破解弟弟私人电脑的密码，现在他差点就要成为一个跟踪狂了！！！要是那个小混蛋能乖巧一点他就不用这么操心了！

谁叫我是个好哥哥呢。Thor觉得快被自己至高无上的兄长爱感动了，他决定先去洗个澡，然后清清爽爽地和弟弟好好谈谈。

于是洗好澡后的清爽的Thor敲开了Loki的门——在敲第一下的时候门就开了，因为Loki没有锁门。

以为光是敲门环节就要进行一阵的Thor愣了几秒，此时他的弟弟正往小号行李箱里放东西，睡衣被灵巧修长的手叠得整整齐齐。

“你还在生气。”Thor站在门口直直看着Loki，Loki也抬起头，祖母绿的眼珠被灯光映得更像绿汪汪的湖水了。

Loki没有说话，于是Thor继续问他下午问过的问题。

“为什么生气了？”

绿眼珠垂下了，Loki的手指在箱子边上抠了一下。

“你说你不希望我交女朋友，”他的弟弟在小声控诉，“可是你收下了那个女孩的信。”

原来是因为信。

“我没看，我把它扔了。”Thor解释，可他的弟弟却抬高了声音。

“你收下了！”

绿眼珠又变得湿漉漉的，那是令Thor最毫无办法的眼神，他觉得这样的Loki就像小鹿一样，那双眼瞪得大大的，湿漉漉的，好像一眨就有露水涌出。

“Loki，”Thor走近他的小鹿，一只会为他收下信而生气的小鹿，“我已经道歉了，你不能一直和我闹别扭，你不能闹着别扭去洛杉矶。”

Thor在Loki面前蹲了下来，盯着他弟弟的眼睛看。

“你不能闹着别扭一个人去洛杉矶。”他重复道。

他是Loki的哥哥，就算兄弟俩有多少别扭要闹，他也要必须确认弟弟是安全的。

“像母亲说的那样，到洛杉矶给我们打电话，好吗？”

Thor在等Loki终于红着眼圈点了头，才轻轻拍了下弟弟的后颈。

兄弟俩的小矛盾在Thor轻轻碰到Loki的后颈时化解了，他觉得有时Loki就像只奶猫，而他是大只的成年猫，一定要通过后颈警示才能让Loki安静下来，不过这种做法也不是永远有效——得看Loki的心情。

第二天Loki飞往洛杉矶，Thor去校队准备周日的比赛，在晚上洗完澡后Thor叼着冰棒路过客厅，正在看电视的Frigga突然惊呼。

“这个明星好像Thor！”

Thor忍不住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电视屏幕，想证实一下Frigga所说的“明星”究竟和自己有几分相似，然后他听到了Frigga的第二声惊呼——“天啊！是Loki！”

Thor瞬间冲到了电视前面。

“Loki？！”

Thor趴在了电视屏幕上。

虽然镜头只有几秒，但刚才那个被一个男人搂着的男孩的确是Loki。

“这是什么？”Thor皱着眉头看了眼掉落在地板上的冰棒，认命般地去拿抹布和垃圾桶，在他处理掉地板上的污渍时，他已经从母亲那了解到Loki去参加的是XX品牌代言的发布会，而之所以Loki能出现在电视上，是因为这场发布会上有该死的“现在我要抓一个粉丝上台和明星合影，让我们来看看谁是这个幸运儿呢”的抽签福利活动——Loki正巧是这个幸运儿。

Thor在电视字幕上看到“Chris Hemsworth”的全名，以及这位Hemsworth先生的相貌。

的确很像，Thor点点头。虽然这位明星剪了一头利落的短发，而他拥有一头金色的漂亮长发，可从五官和身材上看，他和Chris确实有不少相像的地方。

好吧，明天他有一场橄榄球比赛，他亲爱的弟弟不但不去为他加油呐喊，反而学人家小女孩儿追星……Thor觉得很委屈。

我的比赛还没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发布会重要？！

我的比赛竟然没有一个陌生男人的发布会重要？！

Thor生气地关掉了电视。

周日的比赛他表现得像头愤怒的狮子，与其说勇猛不如说一直在拿球撒气，在场上横冲直撞的Thor让对手显得有些可怜，对方甚至连一分都拿不到，只能眼巴巴看着Thor抱着球冲向球门。

他的球队连赢三场本该是件令人热血沸腾的高兴事儿，但Thor却连庆祝的心思都没有。

于是他独自回到了家，还穿着沾着泥土和汗水的队服就直接冲进了Loki的房间。

他的弟弟已经回来了，并正气定神闲地靠在床背上拿着手机盯着他看。

Thor喘着气，大步走到Loki面前，他想把一肚子委屈都发泄出来，但在看到Loki的眼睛时又不知该说什么了。

他的弟弟什么都没说，就那么看着他，等着他发问，Thor猜他已经从Frigga口中听到什么了。

“我觉得……”Thor舔了下嘴唇，“追星影响学业。”

连他自己都觉得这句话干巴巴的，毫无底气。

“我不会把奖学金让给别人，你知道的，哥哥。”Loki不紧不慢地回答。

Thor挠挠头。

“他是谁？我是说你喜欢的那个明星，是歌手吗？还是演员？”

“Chris Hemsworth，澳洲演员，”Loki笑了，眉头挑衅地抬了一下，“他可比你有男人味多了。”

瞧瞧，瞧瞧，他16岁的弟弟在说什么！

从小跟在他屁股后面宣称要像哥哥一样做个男子汉的弟弟居然说一个陌生澳洲佬比他更有男人味？！

Thor气得用力扯了下领子，并成功撕坏了他的队服上衣，赤裸着上身逼近他的弟弟。他刚才还宣称别的男人比自己哥哥更有男人味的弟弟瞳孔都放大了，腿也蜷缩起来往后退，可Thor立刻就抓住了他弟弟的小手，让那冰凉的掌心按在他的胸肌上。

“……你干嘛？”

“让你摸摸男人味！”

Thor被Loki红着脸赶出了房间。

于是“青春期男孩的好朋友”Fandral又被Thor拉去请吃汉堡，并用手指在iPad上划拉着给Thor找澳洲男星Chris Hemsworth的资料。

“……Loki追的竟然是个已婚男星？他又不能和那个混蛋结婚！为什么还要追他！”Thor盯着Fandral的iPad吼着，完全忘记了追星和追人根本不一样，“你瞧那混蛋的金发妻子，和Loki完全不是一个类型的人啊！Loki怎么可能有胜算！而且Loki才16岁！如果这个混蛋真的和Loki搞婚外恋，就是猥琐未成年！我要报警……”

Thor被Fandral捂住了嘴。

他的声音实在太大，Fandral已经受不了快餐店里其他人好奇的视线了。

“兄弟，别那么激动，”Fandral从Thor手中夺回iPad，“你为什么笃定Loki要跟人家谈恋爱，Loki又不是gay。”

他知道自己的好友有时有点儿一根筋，而且在遇到弟弟的问题时就跟定时炸弹一样，随时随地爆一爆，非常任性。

“我的好兄弟，”Fandral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有义务帮他的好友找到问题重点，“你不觉得Loki，你的弟弟，找了个和哥哥长得几乎一样的明星追……这本来就有点儿问题吗？”

“！”Thor的眼珠突然睁大，Fandral以为Thor茅塞顿开了，立刻把耳朵贴了过去，“这说明！”

Thor要宣布答案了，Fandral期待地搓搓手。

“这说明？”

“Loki有眼光！”

“……”

好一个“Loki有眼光”！

他怎么能期待Thor开窍呢！

他怎么能？！

Fandral翻了个相当标准的白眼。

老实说，他早就觉得这对兄弟和普通的兄弟不一样了，不是因为Loki是Thor的养弟，而是他们彼此对对方的占有欲都强的让人害怕。

Fandral很小的时候就和这对兄弟在一起玩了，他记得他们还是小学生的时候Thor和他一起出去打球没有带上Loki，之后Loki是怎么放蛇吓唬他和Thor的。

问题在于——Thor喜欢蛇，只有他一个人吓到尿了裤子。

但他觉得比起Loki，Thor要更加可怕，因为他这个有着天神般相貌和身体的朋友，弟控程度明明已经到了变态的等级，却依旧意识不到这点。

“Fandral。”

“嗯？”

“为什么Loki被那个澳洲佬搂着的时候我会那么生气呢？”Thor的声音突然严肃了起来，Fandral抬头看他，发觉Thor的表情就像是想不通“地球为什么是圆的”的小孩。

好吧，他的挚友也仅仅是个18岁的少年，对于这些情感问题，Thor想不明白也无可厚非，不然要他这个“青春期男孩的好朋友”干嘛呢？Thor和泡妞经验丰富的他不一样，这个肌肉白痴几乎是一心扑到了橄榄球上……以及他的弟弟身上。

“你为什么不直接问他？”Fandral拍了下好友结实的肩膀，“放轻松兄弟，你该让他知道你不喜欢那样。”

“好吧，我会和Loki谈谈。”

Thor决定接受好友的提议，毕竟他也认为问问Loki总是没错的。

于是当天晚上Thor又闯入了Loki的房间，这次他的弟弟正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抱着笔记本电脑单手在键盘上敲打着什么。

“你该学会敲门。”他的弟弟头都没抬，抱怨也显得漫不经心。

Thor有些不高兴，所以他开门见山直接问道，“你喜欢那个Chris，是因为他和我长得像吗？”

Loki终于抬起了头，并把笔记本合上放在一旁。

“喔，球场上的万人迷Thor不但学不会敲门，脸皮也变得比草皮还厚了。”

Thor发现他的弟弟虽然面不改色，可喉结却滚动了一下。

直觉告诉Thor，Loki在紧张。

“我不喜欢看他搂着你。”Thor已经侧身坐在了床边，眼睛紧盯着Loki观察他的反应。

“哈？”

“为什么？”

“你问我？”Loki垂着眼骂道，“我怎么知道你那肌肉脑子里装着什么鬼肌肉。”

“Fandral说你找了个和我长得几乎一样的男星追有问题。”Thor不管Loki抱怨什么，只顾问他想问的。

“这理论真有趣，”Loki嗤笑，“我想Thor你应当提醒Fandral别忘记先来后到的意思，Chris要比你年长十岁，从出生年份上来看，也是你长得像Chris。”

Thor焦躁地抓了下脸颊，他尽力维持的步调还是被Loki打乱了。

“那你到底为什么喜欢他？”

“你到底为什么问我这些问题？”

Loki的反问让他不知如何回答，这种心情让他烦躁了起来。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怎么会有那么多个为什么！！！

“我不知道！”他自暴自弃地突然抬高声音，“你不跟我一起睡了！你把我赶出房间！你不爱和我说话！你不来看我的比赛！你自己去了洛杉矶！你还让那个男人搂着你拍照！”

“听着Thor，没有亲兄弟在青春期还抱着睡觉的！何况我是领养的！你别用那种我理所当然要喜欢你而不能喜欢别人的态度跟我吼叫！”

Thor急得用力捶了下床板，他红着眼睛瞪着Loki，却不知道他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Loki以前从不会用“领养”来形容自己，虽然这是Loki很小的时候就知道的事实，但没人在意这个，他一直将Loki视若珍宝，他也一直以为，没有比Loki更明白自己有多重视他的人了。

他和Loki相互瞪视着，然后他从来不说脏话的弟弟突然低头小声骂了句“damn”，Thor在惊讶之余看到Loki红艳的舌头轻轻舔了下薄薄的嘴唇。

那一刻仿佛有什么不一样的情感流入了心脏，于是他鬼使神差地重复问了遍刚刚被Loki否认的问题。

“你喜欢那个Chris，是因为他和我长得像吗？”

Loki抿着嘴唇抬眼瞪他，半晌没吭声，直到Thor又重复了一遍。

“你是复读机吗……”Loki小声嘀咕，然后抬着下巴高傲地看着Thor，“如果我说是呢？”

他的绿眼珠又亮晶晶的了，Thor知道这是因为Loki对他的回答抱有期待。

Thor笑了，像个天真浪漫的孩子一样突然凑近Loki，虽然他的弟弟没有明确肯定，可刚才的回答已经足够让Thor高兴了。

“那你还是喜欢我吧，”Thor露出一口白牙，“我肯定比他闪耀，我还能给你独家签名，提供独家抱抱，怎么样？”

Thor想象着弟弟在球场上卖力为他加油的场景，越说越起劲，却没有发现弟弟的脸色越来越黑。

“滚！”

他再次被亲爱的弟弟赶出了房间。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