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

注：时间线为电影中程勇出狱两年后，全篇大概只有前小舅子和前姐夫的腻腻歪歪及生活琐碎，不定时更，HE。

提示：曹斌×程勇CP向，勿上升真人。

1.

曹斌捏着烟头往烟灰缸里戳戳蹭蹭，简单的掐烟动作透露着不耐烦。

抬头看看窗外，天灰得比这烟灰还难看，却也不下雨，在屋里吹着空调湿冷，一开门就湿热，不光是皮肤，连衣服都黏糊糊的，心情自然也是黏糊糊的，干燥清爽不起来。

他最近刚接手了新案子，新上任的局长拍着资料夹说“小曹你有经验”把案子交给了他，曹斌点点头，接过资料夹翻开第一页，被上面写着的“假药”两字惊了一瞬。五年前，程勇的那个案子让他着实体会了一把法与情的矛盾，曹斌至今还忘不了那位老婆婆颤抖着嗓音求他别再追查假药，忘不了彭浩死前挑衅决绝的笑容，忘不了程勇冲上去狠狠揪着他的领子吼他“他才20岁！他就想活命！他有什么罪！”时通红的眼睛……可他也逃避不了。

曹斌抓起空烟盒，瞥了一眼后扔进垃圾桶，他起身动动僵硬的脖子，决定先出门解决午饭。

这种天气里开车也是一种遭罪，明明连太阳都见不着，这车偏偏就跟烤过一样，热气喷得曹斌直皱眉。踩下油门之后总算有了点儿风，虽说是热风，也给闷热感添了些新鲜气儿。

城区里堵车堵得厉害，跟着车子逛逛悠悠了一个小时，曹斌才看到本来用半个小时就能到的目的地，路边没有停车位了，他干脆把车子开进巷子，在挂着“勇哥超市”门牌的商户前停下，还没下车，曹斌就看到穿着宽松背心和花裤衩的程勇正往超市里搬两箱可乐。

他停好车，盯着程勇冒着汗的后脑勺看了两眼，从门口的冰柜里挑了根荔枝冰，拆开袋子咬了一口。隔着门能看到程勇正往冰箱里塞可乐，随着腰弯下的动作，腰间的白肉露了出来，曹斌眯起眼，又咬了口冰棍儿，推门而入。

小超市里冷气开得足，连粘在皮肤上的汗水似乎都一瞬间蒸发了，讨厌的黏腻感虽没消失，曹斌还是觉得清醒了不少。他从皮夹里抽出一张十元纸币，啪地一声拍到桌子上，程勇随声回头，顺着拍在桌上的钱看向曹斌，再看向曹斌嘴边叼着的冰棍儿杆。

“钱拿回去，真当你哥小气呀。”程勇不满地嘟囔，把怀里最后一瓶可乐塞进冰箱，“怎么过来了？”他一边问着一边走过来，摸起柜台上的十块钱，硬塞回到曹斌兜里。

“一块钱也是钱，你现在做小本生意，不怕被我吃穷？”

曹斌的胳膊往柜台上一拄，斜眼看程勇，对方果然连眉毛都竖起来了。

“我知道你看不上我，”程勇嘟囔一句，绕到柜台里面坐下，在电脑上敲打了一分钟后靠着椅背抬头看他，“但你要说吃个冰棍儿就能吃穷我……”程勇笑了，半边脸跟着嘴角上扬，而另半边脸依旧维持原状，看起来像是个小混混，又有点像暴发户。

“可得了吧，你就是在我这混吃一辈子冰棍儿，我都供得起。”

曹斌打心眼里爱听这话，他也扯了张塑料凳子坐了下来，双臂搁在柜台上，下巴搁在双臂上，瞪着大眼睛看程勇。

“行啊，你说的，一辈子都在你这混冰棍儿吃。”

“……怎么听着这么怪。”程勇的脸有点儿红，不仔细看其实瞧不出来，但曹斌擅长观察人，那双眼按程勇的话形容就是跟铜铃似的，总让他想起黑猫警长。

曹斌一笑，程勇的脸就更红了，那张圆脸现在不似年轻时那么圆了，两颊处略凹下一点儿，放在人群中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大叔，可在曹斌眼里却怎么看怎么顺眼。

“唉你还没说你怎么过来了？”程勇微微垂头，伸手摆弄桌上的小卡片，手指差点把卡片上印制的超市电话号码磨白。

“午休，出来买根冰棍儿。”曹斌简单回答。程勇听了自然不信，嘴一歪眼一眯，好像曹斌犯了错要被审一样，但他没继续顺着问题问下去，曹斌看到程勇的嘴唇张开又合上，最后只是问了句“中午吃了么”。

“吃了。”曹斌答，其实没吃，又热又闷的天他吃不下，程勇瞪了他一眼，起身在自家的小超市里绕了一圈，曹斌的面前就多了几个面包火腿肠小咸菜，程勇利落地把东西装到塑料袋里，没好气地叫他等会儿，颠颠儿上楼取了东西下来，让曹斌带回单位。

“这是啥？”曹斌看着面前的保温瓶，大眼睛向上一挑，程勇的脸像闹别扭似地侧着看向柜台上的招财金蟾——这是老刘和思慧他们在“勇哥超市”开张那天送来的，说意头好，程勇挺高兴，二话不说给摆上了。

“绿豆汤。”程勇咂嘴，冲曹斌挥挥手，“赶紧回单位去，要么就巡街去，别在我这晃悠，我还做生意呢。”

“行，”曹斌双手撑着柜台起身，塑料凳子因他的挪动向后倾斜，晃荡几下才停稳，只是摆放的角度和刚才不同了，曹斌和程勇也是一样，刚才还是程勇俯视他，现在变成他俯视程勇了，“你让我住进来，我现在就回去为人民服务去。”

“住住住住什么住！”程勇突然拍着桌子起身，但他依旧只能仰视着曹斌，“你自己又不是没房子！”

一提到住进来他就急，结结巴巴又不妥协的样子到挺好玩的，曹斌斜眼看了下墙上的挂钟，拎起程勇刚才给他装满的塑料袋，也不为难他。

“先走了，咱俩的事儿回头继续说，”右手拿起保温瓶，冲程勇晃晃，“我记性好，忘不了。”

“得得得得得快走吧！”程勇已经呲牙摆手拼命赶人了，曹斌到不生气，他知道程勇心虚，也知道程勇为什么心虚。

“走了。”曹斌背对着程勇摆手，拎着东西走出超市。

一开门，热浪劈头盖脸地袭来，一点儿都不客气，曹斌还没上车就弄了一脑袋汗，可他心里高兴。

把东西放在副驾驶位上，曹斌侧头看了眼在超市里猛戳计算器的前姐夫，开车走了。

是哪首歌唱的“暧昧让人受尽委屈”？曹斌可不这么认为，至少他不委屈，但后面那句“暧昧让人变得贪心”他倒是想举双手双脚赞同。

不过他不急。

“暧昧让人受尽委屈，找不到相爱的证据，何时该前进何时该放弃，连拥抱都没有勇气……”

这歌词一定是形容程勇的，曹斌知道他的前姐夫正饱受煎熬，内心纠结，但他不怕等，实在等不及了他大可以直接上门挑明，反正他一黄金单身汉，一有案子几乎就住在单位的大男人，家里根本没多少能搬出来的行李。

之前开车时经过的房地产广告牌上怎么说的来着？

南北通透，采光充足，安静舒适，精装修房，拎包入住。

现在他身边就有一个南北通透、采光充足、安静舒适、精装修……呃，像程勇这样的男人算得上是精装修房吗？算了，反正看对眼了，管他精装简装还是毛坯二手，看上了就怎么看都舒服，谁让情人眼里出西施呢？

总而言之，如果程勇再别别扭扭几个月，曹斌打算直接来个拎包入住，反正他料定程勇绝对没有勇气撵他出去。

谁叫那天是程勇喝醉先在他嘴上啃了一口的，袭警还想跑？没门。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