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斌×程勇 CP向] 拎包入住 #2(我不是药神电影同人)


注:时间线为电影中程勇出狱两年后,全篇大概只有前小舅子和前姐夫的腻腻歪歪及生活琐碎,不定时更,HE。

提示:曹斌×程勇CP向,勿上升真人。

目录:1.


2.

 

一回单位曹斌就把程勇装给他的面包火腿肠小咸菜一口气吃光了,他手下新来的协警小李见曹斌吃得香,喜滋滋地凑过去问“曹队你不说天热没胃口么”,被曹斌斜了一眼,缩着脖子回头收拾文件去了。

是啊,天热,面包放一天就容易馊,他可不是要赶紧吃了?免得浪费——免得浪费未来老婆的心意。

曹斌拧开保温瓶盖,仰头喝了一口,冰过的绿豆汤顺着喉咙食道顺到胃里,舒服。

他这边正美着,没注意到周围震惊的视线。

曹警官自带保温瓶上班,这是从来没有的事,小李凑到跟曹斌共事最久的张林旁边咬耳朵:“不是说曹队没女朋友吗?我看不像啊。”

“怎么跟个娘们似的八卦,管住你的嘴。”张林小声骂了一句,眼睛却忍不住瞄向曹斌。

他是知道曹斌有个姐姐的,但就算姐姐没出国,曹斌也未曾带过保温瓶上班,算啦,他们曹队帅小伙一个,想找女朋友还不容易?张林想,但他又想到想给曹斌介绍对象的排着队呢,也不见曹斌松口见一个,怎么突然就找着了?

“曹队,资料。”张林趁着递案件资料的机会压低声音,又瞄了眼竖在乱七八糟资料中间的保温瓶,“要是给我们找嫂子了可得第一个通知我啊!”

曹斌正叼着烟,差点被呛一口,他抬头看着努力憋着兴奋表情的张林,顿了一下,手指夹着烟,送到烟灰缸旁掸了掸。

“这事儿不急。”曹斌没眨眼,眼珠朝左移,又朝右移,终于发现局里气氛不对都是因为自己桌子上的保温瓶。

真不愧是干刑侦的,眼就是尖,想瞒什么都难。

“我中午从我哥那顺的。”他用左手中指关节敲了下瓶身,简单解释,眉头一挑,嘴角一勾,“行啊张林,眼睛够毒,下次再顺的时候也给你顺一瓶。”

局里的气氛突然又恢复成了原有的样子,曹斌轻笑着摇摇头,低头研究案子,忍不住又瞄了眼保温瓶。

 

要有人问起曹斌是什么时候看上程勇的,曹斌自己也说不清楚。

程勇和他姐姐结婚之前,人还算老实,也有正式工作,那时候曹斌对姐夫没什么概念,他忙,警校刚毕业的小年轻忙着实习,一颗心都扑在了惩恶扬善的事业上。曹斌家老人去的早,唯一的姐姐把程勇带给他看,他瞥了对方一眼只问了一句“你能对我姐好吗?”

程勇生了张圆脸,连眼睛也圆,或许是他堆着奉承的笑脸藏不住紧张,或许是他似小鸡啄米般的点头看上去确实诚恳,曹斌瞅了他一眼,转头冲姐姐点了下头,算是同意了。

不同意又能怎么样呢?那是姐姐的婚姻,他又不能给人家包办。

但曹斌见过程勇回去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拜托带他的警官查程勇的资料,一看公安局没案底,曹斌才放心了些。他知道想看出一个人怎么样,得靠时间来磨,曹斌没时间去磨程勇,只好用自己的方法帮姐姐把把关。

后来姐姐和程勇结了婚,一年后就生了小澍,一家人也是和和美美了两年的,再后来程勇赶上了下岗潮,为了生计只好开了家神油店过活,生意又不景气,夫妻两人的关系才开始恶化的。

曹斌也不知道程勇怎么就变成了打老婆的混账男人了,夫妻间的那点儿事外人是看不清楚的,但不管为了什么,男人决不能打老婆,曹斌觉得这是身为男人的底线,所以从姐姐第一次哭着跑去找他的时候他就开始顶不待见程勇了,还经常为了姐姐冲进神油店用拳头给姐姐讨说法。

刻板印象会严重影响自己的判断力,曹斌知道这不对,尤其是他身为警察,更不该带着主观意识看人,可他忍不住。那是他的姐姐,是他唯一的家人,不管程勇有什么理由他自然都会站在姐姐这边,没什么可解释的。

所以在彭浩没了的那天,程勇冲过来狠狠揪着他的领子质问他彭浩有什么罪的时候,曹斌的脑子在一瞬间停运了。

从前都是他质问程勇,曹斌从没想过他和程勇之间会有立场反过来的一天,被他同事们按着肩膀压在地上的程勇头发剪得整齐,穿着打扮也不像以前那么不体面了,完全没了卖神油时的邋遢样,程勇那双通红的眼睛里装着许多曹斌从没看到过的东西,那些都是他不知道的程勇。

他该重新了解一下程勇了,他想重新了解一下程勇了。说来也是,从前他和程勇的交集只有他气势汹汹地过去教训家暴姐姐的混账姐夫,哪有机会了解程勇这个人呢?

程勇没给他机会,他也不想要这个机会,但他现在想了,就像钻研案子一样,如果找不到突破点,看到的东西永远只有表面。

所以曹斌这么做了,他想看看程勇这本案子里究竟是善多一点,还是恶多一点。

 

程勇进去的时候,曹斌是探监最勤的一个,程勇关了三年,他就探了三年的监,每个月有一次探监机会,时间得控制在一小时以内。三年,36个月,但能见面的时间也仅有36个小时,一天半。

第一次会面的时候曹斌觉得一个小时有些长了,因为他甚至不知道该跟对面的男人说些什么,所以他只好从小澍说起,聊聊小澍近期的情况。

说起小澍的时候程勇显得很高兴,这样的程勇只是个普通的,爱着孩子的父亲,让人没法和之前卖神油的邋遢小老板扯上关系,也没法和“药神”扯上关系。

这样也挺好,曹斌想,因为他曾经错过的正是一个普通的程勇。他说不准程勇究竟是善多一点还是恶多一点,但他已经不觉得探究这些是重点了,只从善恶来判断,他永远无法了解到一个完整的程勇。

程勇进去的这三年里曹斌最期盼的日子就是探监的日子,因为那天的一个小时里能见到程勇。在纺织厂的试探,在医院的质问,在机场的邀请,在法院前的嘱托,曹斌也不知道程勇是什么时候钻到他心里的,或许只是因为看人的眼光不一样了,程勇的好处便一一入眼,看到了就记着了,记得多了就在乎了,在乎久了就爱上了,感情进化得平静如水。而对于一个每接一个案子就可能接了个生死线的警察来说,正是这平静如水最难得。

 

程勇出狱后先做了些零工,大概做了半年,在曹斌叫他出去一起喝酒的时候跟曹斌说了说接下来的打算。

“还是做点小生意吧,开个小超市,先做着,能不能做大再说。”程勇的脸是酒精效应下的红色,“我这半年也没少到处跑,前些天看中一间商户,我想先把房子卖了,把商户盘下,一楼开个小超市,二楼住人。”

“开个超市挺好的,那个地段怎么样?用不用我帮你看看?”曹斌给程勇的空酒杯里倒满啤酒,也给自己倒满一杯。

“好的呀,”程勇握着杯子仰头喝了一口,“看你什么时候有空。”

“行。”曹斌爽快答应。他根本不担心程勇赔钱,因为他曾亲眼看到程勇把纺织厂办得红红火火,曹斌知道,程勇这人要想好好干就错不了。

反正如果超市效益不好了,他就先养着程勇呗,他名下有一套老人留给他的房子,不大不小90平的两居室,他和程勇住着也不挤。

其实他还挺想和程勇住一块儿的,只是这个小算盘曹斌一直藏着没说。

 

程勇出狱之后也会偶尔去看看之前认识的那些白血病人,但不在一起卖药了,倒也不常见面了,以前不怎么跟曹斌见面,现在倒反而多了。

能不多吗,曹斌想,他可是只要有了时间就往程勇那跑,尤其是程勇的小超市刚开张的时候他出了不少力气,要是他姐姐现在看到自己的弟弟和前夫关系好得跟穿了一条裤子似的,估计要吓傻。

只是关系好也不代表什么秘密都能共享,曹斌对程勇的感情多了一层不好宣之于口的东西,但程勇或许没有,曹斌想着就算没有摊牌机会也不打紧,能和程勇做哥们也挺好,所以当两个月前程勇因为小超市这么快就回本了的事请曹斌出去喝酒时,曹斌根本没想到这份感情还有见天日的机会。

 

六月天,梅雨天,雨下的阴柔,像风吹雾气一样飘着,散着,打伞也没什么用处,出门没走几步就沾了身潮气。曹斌和程勇都没打伞,先去烧烤摊喝啤酒撸串儿,再去夜店喝第二摊。

程勇喝得高兴,红红的脸显得喜气洋洋的,夜店里说话全靠喊,程勇不一会儿就要贴到曹斌耳边喊几声,然后后仰着贴着沙发背,握着啤酒瓶灌酒,灌着灌着就开始盯着曹斌傻笑。

曹斌捏着酒瓶主动碰了下程勇的酒瓶,仰头意思了一口,他觉得程勇这样太不仗义了,冲他傻笑个什么,也不怕出事儿。

事实证明,程勇是真不怕出事儿,主要表现在傻笑一会儿又皱起眉头,一副怨妇样,挪着屁股凑到他面前开始大声唠叨埋怨。

“你干嘛对我这么好?”程勇开始拉扯曹斌的领子,“我对不起你姐,我对不起,你干嘛对我这么好?”

曹斌知道程勇已经醉了,酒后吐真言,他很想知道程勇还能吐出些什么来,所以他没有阻止程勇。

“册那……”程勇骂骂咧咧地瞪着曹斌,“你这一天天总往我这跑逑啊跑,有时间去追小姑娘呀,你……”

程勇把曹斌对他那点儿好从入狱探监时开始数落,话虽说不大全,可曹斌知道他在说什么,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就是在控诉他曹斌害程勇这位中年大叔春心荡漾了。

“小赤佬,长得还蛮好,你长那么好去勾引小姑娘呀……”

程勇还在念叨,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嘴巴倒是动得勤快,曹斌觉得差不多了,程勇就算再唠叨下去也还是那几句,于是他吹了瓶酒,抹了把嘴,抓着程勇肩膀狠狠盯着他看。

“看什么呀……”程勇心虚地咽口水,每当曹斌瞪着他的时候他就反射性紧张,以前是因为曹斌一瞪他就要打他,现在……曹斌猜测一定还有点儿别的什么。

“你怕什么,假药都敢卖,看上我了还不敢说?”曹斌笑道,嘴角勾着,但是就现在这种瞪着人的情景来说,这个笑容可能是有点吓人,不像调情,倒像是审讯犯人。

程勇一醉就经不得激,只这一句就中了曹斌的圈套,声音抬高,扯着嗓子反驳“你他妈看我敢不敢”,程勇的眼睛红了,刹那间让曹斌想起了让他决定重新了解程勇的那天,他怔了一瞬,呆呆地盯着程勇,黑眼仁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深邃。

夜店这种地方,谁也不会在意哪个座位上正在发生些什么,已经发生了什么,于是当程勇的牙咬上来的时候,只有曹斌一个人是愣住的。

他面前没有镜子,可他能感觉到嘴上有程勇的牙印,曹斌觉得心脏跳动的声音比夜店里的音乐声还大,可当他看着程勇,等对方给个解释的时候,咬完人的程勇早就怂了,缩着肩膀向旁边挪了挪,与曹斌拉开些距离,闷头喝酒。

怎么啃了别人一口还带醒酒功能的?曹斌瞪了程勇一眼,直接把人从沙发上捞了起来,紧攥着程勇的手腕给人拽到门口,刷卡买单,又把人扯到门外。

“你他妈干什么干什么!”程勇骂骂咧咧地甩着曹斌的胳膊,但论力气他是拼不过曹斌的,只能乖乖任曹斌拉着。

“咱俩的事儿……”

“咱俩有什么事儿?!”曹斌还没说完就被程勇打断,他转头看向程勇,对方虽缩着肩膀但头扬得老高。

行啊,还想跟我来个输人不输阵,曹斌轻笑,松开程勇。

“你心里清楚,”曹斌看着正揉手腕的程勇,“哥,你早就不是我姐夫了,你怕什么。”

别人都叫程勇“勇哥”,曹斌只叫程勇“哥”,为的他那点儿搞特殊的小心思。

程勇揉手腕的动作僵住了。

“我也不想瞒着你了,我确实有那个意思,行不行你给个明白话,要是行,咱俩就一块儿过,要是不行,我还是你弟弟,你还是我哥。”

曹斌话说得坚定,实际上紧张得很,程勇也喜欢他是个意外之喜,可这不意味着程勇真能接受他们变成另外一种亲密关系。他从兜里掏出烟盒,抽出一支衔住,点了半天也没能点燃,曹斌有些不耐烦,干脆就那么叼着烟,盯着程勇看,过了几秒钟曹斌又觉得不点燃难受,又继续折腾起他手里那个小卖部卖一块钱的塑料打火机来,最终还是程勇看不下去了,抢过来给曹斌点着的火。

烟在燃烧起来的时候,曹斌抬眼看到程勇贴近的脸,那张脸贴近又离开,眼睛不敢看他,曹斌伸手握住程勇的手,那双眼睛就抖了一下,可怜兮兮,像被人打怕了的不怎么好看的野猫。

程勇是结过婚的,还有个儿子,曹斌知道程勇过不了哪关,他也不愿为难他。

“知道了,你考虑着,想好了再说。”曹斌松开手,但他又依依不舍地追过去握了下那只停在半空中还没缩回去的手。

半夜不好打车,程勇的小超市离这一片不远,在曹斌夹带着威胁的强烈要求下,两人吹着夜风压着马路步行回去。程勇确实喝得多些,就算脑子清醒了身体还是摇摇晃晃,曹斌双手插在裤兜里,肩膀一会儿就被程勇撞一下,然后程勇立刻尴尬地道歉。他们走了二十多分钟的路,程勇道了二十分钟的歉,曹斌只是微笑。

到了超市门口,曹斌给人送到楼上,看程勇倒床上睡了,才帮人盖好毛巾被,锁上门,走了。

从程勇家到曹斌家开车也要四十分钟,但曹斌不太想打车回去,他想多些时间回味这个晚上。他一想到程勇那些唠唠叨叨和骂骂咧咧的中心思想是对他动了心,就忍不住高兴地笑,是情窦初开时心仪女生红着脸给他递纸条时候的那种高兴。程勇不说他倒是从未察觉,但程勇一说,曹斌这才想起探监的时候,程勇被带到会面室之后抬头时的微笑,程勇拿起电话看着他说“你来啦”,程勇放下电话时冲他微微点头。

一个小时的会面时间里,开始是曹斌跟程勇说说小澍最近的情况,长高没有啦,长胖没有啊,成绩好不好啊,能不能适应环境啦,交没交到朋友啦,到后来就变成两人相互说说近期的情况。曹斌说最近又开始接案子了,程勇说最近在里面学了东西,曹斌说老爷子去的时候没遭罪,程勇说谢了兄弟这些天多亏你了替我给老头子多烧些元宝,曹斌说程勇之前开神油店的地方拆迁了,程勇说干活儿也是锻炼小肚子给锻炼没了,曹斌说你减刑了还两年就能出来了,程勇说你瘦了烟少抽些饭多吃些……

现在想来,在和程勇会面时关心的话多过乱侃的时候,就有什么变了吧。

那天晚上的四十分钟路程,走路一向快的大长腿曹斌愣是边回味边把四十分钟拖成一个半小时,连拿钥匙开门的时候都觉得钥匙孔的颜色比平时好看了许多。

曹斌之前也谈过女朋友,多半都为他这份不着家又危险的工作吹了,他理解女孩子的顾虑,在谈婚论嫁前曹斌是个意气风发的警察,在谈婚论嫁时曹斌就只是个警察了,可谁不想过得好些,安稳些,不必每天都跟家里没这个男人似的呢。所以曹斌想,不找又不是自己过不了,不过后来看上程勇了,曹斌就想还是找一个好,虽然想找的这个从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变成了奔四大叔前姐夫。

这个弯转得有些大,不过曹斌发现自己在这方面好像一直都挺看得开的,他上学的时候学校里还有男生追过他,曹斌拒绝对方的理由不是因为对方是男的,而是因为他不喜欢太瘦的,握着一点儿肉都没有的,当然太胖也不好,程勇现在这样就刚刚好。

“曹队,曹队……”

“啊?”

曹斌难得溜了会儿号,一抬头,小李皱着的小脸儿都快贴到他头顶了。

“你电话响了。”小李指指桌上欢快震动着的诺基亚,“是不是太累了,看你发了好一阵的呆。”

“没事儿,不好意思啊。”曹斌抓起手机,抬头冲小李点下头,可能是那头以为曹斌忙着,已经挂了。

曹斌看着未接来电的号码轻轻牵动嘴角,走到走廊的拐角,找个靠窗的位置站着,把电话拨了回去。

“唉?你接了?我以为你忙着就挂了。”

听筒里传来男人的声音,是标准的上海普通话腔调。

“没,刚才是忙着,怎么了?”

“你怎么把钱夹掉我这了?客人进店买东西正好看到,怎么这么不小心的。”

曹斌伸手把裤兜衣兜摸了个遍,“哦,还真掉了,我晚上晚点过去拿”,他边说边给自己点了支烟。

听筒里传来叹气声,却没有继续埋怨他的粗心。

“行吧,你先上班,我挂了。”

“唉等等!”

“嗯?”

“你家旁边有家卖小馄饨的,晚上9点关门我怕赶不上,你先帮我带一碗放着,钱从我皮夹里拿。”

“行了行了你赶紧上班,来客人等结账,挂了。”那头似是着急的样子,但也没拒绝,临挂前还问曹斌加不加鲜辣粉。

“加!”曹斌笑着答,对方嗯了一声挂了。

曹斌把手机揣回兜里时脸上还收不回笑容,刚迈腿往回走的时候看到小李抱着一摞文件夹一脸呆滞地望着他,表情就跟看到西边出来的太阳一样,曹斌大概知道对方在想什么,走过去拍了下小李的肩膀。

“你说钱包失而复得算不算喜事?拾金不昧该不该表扬?送锦旗以示鼓励会不会夸张?”

小李愣着不知怎么答才对。

“答不上来就干活儿去。”曹斌给小李留了个轻快的背影,回自己那儿研究案子去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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