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

▶ 原作：黑子的篮球

▶ CP：木吉铁平×日向顺平

▶ 简介：暗恋着木吉的日向在木吉结婚后选择了悄无声息离开，他在东京独自生活了三年，与木吉以“英雄救美”的老套方式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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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日向醒来时，太阳已经升到天空正中处。他感觉到额头上冰冰凉凉的很舒服，伸手摸了一下，才知道冰凉的来源是条冷毛巾，或许是木吉为自己敷上的吧。

发现日向的动作，木吉傻笑着的脸立马凑了过去。

“日向，你醒了？睡得好吗？”毛巾被大手拽掉，木吉用额头贴上日向的额头，“好像不烧了。”

木吉的吐息轻轻打在日向的脸上，日向下意识想后退，但他还躺在床上，只好红着脸含含糊糊地回答“我没事”。

“要是哪里还不舒服就跟我说哦。”

木吉终于直起腰坐好，于是日向趁机用手肘撑着身体准备起床，这个动作扯到了受伤的腹部，害日向忍不住小声叫痛。

“哪里痛？肚子吗！”

木吉一脸紧张，猛地掀开被子拉开了日向的衣服，他在日向腹部看到明显青紫的一块，脸色突然恐怖起来。

“那两个混蛋太过分了！！！”木吉愤恨道，随即放轻语调劝着日向，“日向，我们去医院看看吧？如果伤到骨头或是内脏怎么办？！”

“干嘛这么小题大做，只是被撞了一下而已，以前打篮球的时候还不总是这痛那痛的，这不算什么啦，大白痴。”日向故作轻松地拍拍木吉的手，示意他松开自己的衣服。

“但是……”

“都说了没事了！”

“……唔，为什么……日向要遭受那种事呢？”

因为日向的语气很凶，木吉一脸委屈地眨巴着眼睛，垂下头，像是怕再多嘴会被日向讨厌一样，扁扁嘴巴把剩下的话咽入腹中。

看着这只头发都蔫了的大型犬，刚决定冷淡到底的日向改变了主意，主动聊起别的话题。

“你怎么带了这么多行李过来？不是只是出差吗？”

“出差时间是两个月。”大型犬的眼睛又重新亮了起来。

“可是这样你夫人不就独守空房了吗？”日向疑惑地看了木吉一眼，“真不懂你为什么要特意跑到东京来。”

“夫人？你是说惠子吗？我两年前就离婚了啊，现在只是个离过婚的单身汉。”木吉冲目瞪口呆的日向笑笑，“惠子是个好女人，她从来不嫌弃我的笨拙，我做错事她也不会像日向一样骂我白痴……”

“所以这么好的女人你为什么要跟她离婚？你白痴吗？！”日向立刻像木吉描述的那样骂了他一句，木吉却弯起眼睛笑了。

“和惠子在一起的时候的确很开心，可是，没有跟日向在一起时那么开心，”木吉用手指揉了揉鼻尖，“我同事说我可能是抖M，不过只有日向骂我我才不会生气，所以我可能是日向专属的抖M吧。”

木吉的视线温柔至极，被他热情注视着的日向脸又烧了起来，小声嘟囔了一句“大白痴”。

“我们结婚不到一年她就跟我提出和平分手了，我们没要孩子，也没有抚养权那些麻烦的问题。惠子去年再婚之后开始拒收我寄的赡养费，她说她现在的丈夫很黏她，很疼爱她，她不希望我再寄钱过去，我们就没再联系过了……”木吉停顿了一下，继续道，“惠子说得没错，如果突然消失的挚友让我近乎发疯，这说明对于我来说，日向比她重要，她不能接受自己不是丈夫的第一位，所以她选择了终止我们的婚姻。”

陈述着自己失败婚姻的木吉看起来很平静，但当他提到“消失的挚友”时眉头却紧紧揪在了一起，这让日向不知道现在是该安慰木吉，还是该为自己的不辞而别道歉。

惠子是认为在木吉心中，他的地位比她还高，所以才决定离婚的吗？

日向紧张起来。

“日向，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地消失呢？是不是我做了让你讨厌的事情？”木吉的粗眉悲伤地垂着，“我绝对不要失去你……”

木吉的难过让日向也被传染了悲伤的情绪，但他想到木吉在意的只是失去了一个朋友，跟自己在意的不同，又恢复了冷静。

“为什么？”日向直视着木吉的眼睛，“为什么绝对不要失去我？”

“欸？”被日向突然发问的木吉说不出话，他不明白日向为何会问答案如此简单的问题，一时怀疑日向从未把自己当做朋友看待，心情沉重起来。

“因为你不想失去朋友？不想失去重要的伙伴？”

“当然。”木吉肯定道，日向却露出“果然只是这样”的自嘲笑容。

“木吉你真是什么都不懂啊……”

“为什么？难道不是这样吗？”木吉一脸无辜地歪着头，这让日向对自己主动展开这个话题后悔不已。

“没有为什么，至于是不是这样，我不想说。”

“为什么不想说呢？日向如果不说的话我怎么猜得到日向在想什么？”木吉激动地凑近日向，双眸中满是恳求，“我知道我很笨，实际上也把跟日向的关系搞砸了……”

木吉紧紧攥着拳头。

“以前，只要想见就能跟日向见面，跟日向一起打篮球，一起吃午饭，无论做什么都可以在一起，每天晚上都会期待明天的见面，”木吉的声音有些颤抖，“可是，日向突然就消失了，我去找了很多地方，问了很多人知不知道你的下落，可是大家都不知道你突然去了哪里，去你家打听的时候，日向的爸妈跟我说他们答应过你替你保密，无论我怎么恳求都不肯说……我一想到再也见不到日向了，就很难过，心里很痛。”

“你没必要这样，”日向接下木吉沉重的语气，“你会交到新的朋友。”

“不是的，我在意的不是这个，”似乎发觉自己的诉说没能让日向理解到他在自己心中的地位，木吉焦急起来，“为什么日向就是不明白呢！”

“你要我明白什么？”日向用鼻子哼笑一声，“我已经说了，是你不懂……”

“那你就告诉我啊！”

两人对峙着，谁都不肯服输，仿佛又恢复到了昨晚在出租车上的状态，呼吸因为激动变得粗重，日向看着木吉眼睛中闪烁的执着目光，垂头叹了口气。

他并非不懂木吉想要将“你对我很重要”的心情传达给自己，可那并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如果自己能以朋友的身份陪伴在木吉身边，他也不会认怂地单方面开溜了。

“日向，我不能没有你。”木吉继续表白着自己的心意。

如果这句话是对女人说的，或许对方会立刻意识到这是在向她求爱，可自己是男人，所以木吉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并非有逾越之意。

自己已经隐瞒了那么多年对木吉的真实心意，事到如今再向木吉摊牌，日向实在难以启齿，何况自己的出走似乎还影响到了木吉的婚姻。

如果他在木吉婚后依旧演着木吉好友的角色，惠子或许不会想要终止跟木吉的婚姻吧。

“我真的得回去了。”被自责感压到喘不过气的日向站了起来。

“不行！我们还没有谈完，你别走！”

木吉慌张地站起来拉住了日向的手腕，当日向回头看他的时候，他却又像做错事的孩子一般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我很笨吧，但是日向你不要讨厌我，如果你今天实在有事，我们可以明天再聊，可是你至少把电话号码留给我吧？”

木吉的声音很轻，这个前一分钟还会冲动拉住日向不让他离开的男人，下一分钟却又因为不想惹日向生气而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这样的木吉看上去很可怜，却又很可爱，日向恨这个在面对木吉时太容易心软的自己。

木吉现在是单身，又专门跑到东京来找他，所以没有比现在更好的告白机会了。可是木吉想要的只是挽回友情，一旦向他坦白全部，木吉也未必接受。

而且……惠子……

这真是史上最糟糕的再会了，暗恋着的男人跑到东京找他，先是“英雄救美”，又是抓着他的手不放，现在还告诉他离婚是因为前妻觉得他是木吉的第一位？

日向陷入混乱，心想不然随便编个来东京的理由打发木吉，然后就此别过吧。他偷瞄了木吉一眼，发现木吉正如同流浪犬盯着肉干一样盯着自己，默默吞了吞口水。

又斟酌了半天，日向终于决定将真相说出来，就算会丢了面子，会被木吉骂恶心。谁叫他之前什么都不说就玩消失，又间接影响到木吉的婚姻。

“木吉，你先放开手，”日向放慢语调，“我会把前因后果原原本本告诉你的。”

“真的？”木吉半信半疑地松开了手。

“我背叛了你。”

日向刚一开口就被木吉打断了。

“怎么可能！日向又没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你听我说！木吉，”日向安抚着激动的木吉，攥紧拳头，强迫自己继续坦白，“是我背叛了你，其实我早就无法把你当做朋友看待了，我，一直以来，都喜欢着你……”

坦白心事的过程让日向回忆起心酸的过往，就算他已经做好了被木吉唾弃的准备，还是胆怯到不敢看木吉的眼睛，日向只能垂着头，用力咬着嘴唇。

“这些年，我很想忘记你，所以我试着跟很多男人上床，可我依旧忘不掉你……”

他语无伦次地加快语速，却还是没能说下去，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日向紧紧抿着嘴唇，发着抖，手攥着膝盖上的布料，仿佛在等待判决的死刑犯。

“喜欢…？日向说……喜欢我？”木吉注视着拼命缩成一团的日向，喃喃自语重复了好几遍，突然释怀地笑了，“要是这样的话，日向根本没必要再离开我了啊！因为我也喜欢日向！”

“什……？！”日向猛地抬头，他意识到木吉可能是误会了，连忙摆手解释，“不是！我对你的不是那种……反正我们的喜欢不一样！！！”

面前的木吉一副“为什么不一样”的无辜表情，这让日向焦躁起来，猛地推开木吉冲出门去。

可恶，全力告白已经耗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但木吉还是没能明白，日向只想赶紧离开这个气氛尴尬的地方。

再来一次逃跑就跟上次的不辞而别没什么两样了，不管了，反正自己本质上就是一个儒弱的家伙，日向咬着牙，拼命奔跑着。

他没有想到自己连跟很多男人上过床的事情都招了出来，总骂木吉是白痴的自己其实才是最大的白痴吧。

日向的脸颊烧得通红，他放不下对木吉的爱意，也放不下木吉离婚的原因，羞耻感和自责感让日向开始绝望地祈祷起赶紧被车撞到失忆。

“日向——！！！”

“！！！”

这个大笨蛋竟然追过来了？日向喘着气加快速度朝车站方向冲刺。

如果能坐上电车木吉就追不到他了吧？毕竟他没有留下电话，这样分开之后木吉即便留在东京也未必能找到他。日向咬紧牙关以百米冲刺的速度继续狂奔，连自己是光脚跑出来的都没发觉。

其实他现在依旧处于感冒的虚弱状态，剧烈运动几乎透支了他的体力，可日向不敢停下来。他一口气跑到车站门口，正为甩掉木吉放松一瞬的时候，突然踩到了坚硬的东西，从脚心传来的刺痛让日向摇摇晃晃地停了下来。

“哈……”日向低下头，这才发觉自己没穿鞋子，猜测着大概是脚心扎到碎石头，日向抬起脚，准备先把碎石头拔掉，却身体一歪，脱力地跌坐在地上。

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还没处理到伤口的时候就被一双大手抓住了肩膀。

“日向——！！！”木吉单膝跪地，也重重喘着气，“我、我抓到你了！”

大手从日向的肩膀垂下，焦急又小心地捧起日向受伤的脚，日向被吓了一跳，但木吉已经把尖锐的石头片拔掉了，并伸出舌头舔上伤口。

“木、木吉？！你快放开！很脏！很脏的啊！大白痴——！！！”

他的脚掌控在木吉手中，只好拼命用手推开木吉的头，可是这种挣扎对力气大的木吉来说一点意义都没有，倒是被木吉的舌头清理伤口止血时的日向竟然因脚掌被tian弄而有了感觉。

“停下……拜托了……”他咬着下唇忍耐，生怕自己发出奇怪的声音。

木吉终于停了下来。

“好像不流血了，”木吉仔细查看日向的伤口，确认上面没有土和碎渣之后，从口袋里掏出手帕，小心翼翼地为日向包扎。

“昨天没有换衣服真是太好了”，木吉一脸庆幸，“我只放了一条手帕在这件衣服的口袋里。”

日向害羞地小声嘟囔一句“大白痴”，木吉就凑近他的脸，认真注视着日向的眼睛。

“日向，我们现在不是两情相悦吗？你为什么还要跑？”木吉一脸不解地摇摇头，“而且你不能光着脚在街上跑哦，你看，脚都弄伤了。”

木吉心痛地皱着粗眉，粗糙的指腹摩挲着日向的脚背，抬起头，像跟主人讨食的大型犬一样望着日向，委屈巴巴。

“你的喜欢跟我的不一样。”日向咬牙解释。

“为什么？喜欢就是喜欢，有什么不一样？”

木吉理所当然的无辜表情让日向恼火到忍不住大吼。

“当然不一样！我真是跟你说不清楚……可恶，我要回去了！你不许再跟着我！”

“那你、那你就告诉我哪里不一样嘛。”木吉紧张兮兮地抓着日向的脚，不让他离开。

“呵，哪里不一样？！”日向干脆伸手狠狠扯过木吉的衣领，自暴自弃道，“你能吻我吗？能跟我上床吗？这些问题你根本没考虑过吧！”

日向一鼓作气吐出藏在心里深处的、让他感觉到自己十分污秽的心思，可当他真的看到木吉怔住的脸，心口比设想的还要痛。

好了，这一次这个大白痴一定清醒了，他们终于可以真正结束了。

日向自虐地想着，趁木吉还愣着的时候推开了他，撑着身体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

“我走了，我们不会再见了……对了，那个……你和惠子小姐的事情，我很抱歉。”

日向在道歉之后拖着受伤的脚朝售票处走去，他现在只想快点到家，不管回家大哭一场，还是喝上一夜，他总算给自己和木吉之间亲手画上了句号。

至于无辜的惠子，日向对她抱有很深的罪恶感，他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为破坏好友婚姻的元凶，就算是间接原因，就算木吉说惠子找到了真正的幸福，日向还是觉得自己亏欠过惠子。

“跟日向接吻……上床，原来是这样啊。”

还处在决绝心境中的日向被身后的声音再次打乱心绪，然后被身后伸过来的大手捞进怀中，那双大手的主人侧头吻住了日向惊讶的嘴唇。

“——！！！”

为什么木吉在吻他？

日向睁大眼睛瞪着刚刚亲过自己的男人。

“那个，因为日向也是男人，我之前才没想过和日向也可以做这种事，但日向说出来我就明白了，”木吉害羞又惊喜地笑笑，“我喜欢日向，日向也喜欢我，我想跟日向亲吻，想跟日向zuo ai……”

“你、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日向结结巴巴地问他。

“我知道啊！”木吉严肃起来，“唯独不想失去的家伙只有你，所以我对日向的感觉，其实应该叫‘爱’吧？”

“别问我！！！”

被突然告白的日向浑身都红成了煮熟的螃蟹，他慌乱地甩开木吉的手，但木吉却更加 nian 腻地缠了过来。

刚才的亲吻已经让日向陷入混乱，木吉却又抛出一套“爱”的发言，不知所措的日向只好看向一旁，躲开木吉甜蜜的视线。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