柘

<社会人黑尾×社会人月岛>

注：把很久之前的一个小坑填平了，这里的黑尾大概是个有些过分又没用但确实深爱着月岛的男人

[クロ月/黑月] 被暗恋对象看到我被甩了

 

像恋爱电视剧里一样的台词。

“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但黑尾无法回应女人的问题，沉默了一会儿，被响亮地抽了一记耳光。

“真差劲！”

女人踩着高跟鞋，气呼呼地走了，留下黑尾苦笑着，在街旁的花池边坐了下来。

啊啊，偏偏是在人流特别多的地方被抽耳光，脸都丢尽了。明明是自己黏上来的女人，最后竟然还要把错都怪到别人身上，真是厚脸皮。

黑尾啧了一下舌。

脸颊火辣辣地疼着，想着那女人看起来十分纤细，手劲倒是不小，该不会是黑猩猩变形的吧，黑尾小声轻笑起来。

爱？

当初明明已经说明了自己无法爱上她，但找上门来的女人们总是信心满满地回答没关系，可到最后又变得贪婪起来，把没动感情的自己骂得体无完肤。如果说最初都抱着只要多做做爱就能换来真心的打算，那也太蠢了吧。

黑尾抬起头，不顾形象地放声大笑起来。

反正在别人眼里，自己就是一个被女人甩掉的无情人渣，就算在这里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也无所谓了吧。

他笑到肚子痛才停下来喘了口气，又用胳膊撑在花池上，颤抖着哼笑起来。

他有真心喜欢的对象，可惜连表白都不曾做过。

喜欢的那个人，明眸皓齿，柔和的头发短而俏丽，露出的额头很可爱，明明是运动系的男人，肌肤却白皙如雪，就好像……

“黑尾前辈？”

对，就像这样的……

“是黑尾前辈吧？”

这样的………..

咦？

黑尾伸手揉了揉通红的双眼。

“我在做梦吗？”

“嗯？”

眼前英俊的青年弯着腰，歪着头眨了眨眼睛。

“…月月……”

他盯着青年的脸，嘴唇颤抖起来，念出那个思念已久的名字。

“是我，不过请不要这样叫我。您果然是黑尾前辈吧？” 

黑尾说不出话，睁大眼睛用力看着眼前眉头轻蹙的青年，他害怕如果一眨眼，面前的景象就会消失，便拼力地一直瞪着双眼。

“噗，哈哈哈哈，您的脸是怎么回事啊？嗯？被女人甩了？”青年勾起嘴角，露出令人怀念的挑衅的笑容，“该不会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对方的事吧？”

“那种事……”黑尾动了动干涩的嘴唇，“那种事怎样都无所谓……”

他伸出手，用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青年的衣袖，感受到自己的手指有碰触的感觉时，黑尾情不自禁地抱住了青年，把青年拉到自己的怀里。

“果然是在做梦，”黑尾苦涩地咧开嘴角，将头埋在对方的肩窝，“我喜欢你…喜欢你……我一直都……”

他怀疑自己是不是因为被抽了耳光出现了轻微脑震荡症状，但能看到月岛也算赚到了，即使是虚幻的影像，他也无所谓。

现在的他只是个被甩了的可怜男人，刚才又发疯般地笑了半天，或许路人早就觉得他精神出问题了吧。所以即使做了更加奇怪的事，在街道上独自做着拥抱的动作，也没人会理睬他吧。

不管别人怎么看待自己，能这样享受着将心爱之人拥入怀中的幸福时光，黑尾反而感谢起刚才的耳光来。

“放开我，黑尾前辈……请放开我。”

幻象中的青年挣扎着推开了黑尾，然后握紧拳头，打向黑尾的脸。

“痛！”黑尾倒吸一口气，他困惑地揉了揉被抽了耳光之后又被打了一拳的右脸。

而出拳的月岛因为刚才被黑尾紧紧抱着，几乎是跪在了地上，他站了起来，拍拍膝盖上的灰尘，用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音调平静地问道：

“你是把我和刚才的女人弄混了吗？那女人该不会也叫‘月’什么吧？”

月岛不再对黑尾使用敬语，他看向黑尾的眼神带有嫌恶的意味，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悦。

“咦？”黑尾歪着头，打量着面前高挑的青年，过了好半天，才倏地睁大了双眼，“你是月、月岛萤？”

“是的，我是月岛，不是刚才的女人哦，”月岛用疑惑地眼神打量着黑尾，“黑尾前辈该不会是被甩了之后，脑子出问题了吧？用不用去医院？”

“啊，不，不用。”

黑尾尴尬地笑笑，他抓抓凌乱的头发，紧张地移开了视线。

没想到月岛真的是月岛，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把月岛本人当成了想象中的月岛，还拼命抱住了他，黑尾的脸红了起来，他咬了咬指甲，恨不得把自己埋进花池的泥土里。

气氛变得尴尬起来，黑尾不知道该如何向月岛解释，不过刚才被甩的场景也一定被月岛看到了，想着到底多少丢脸的地方被月岛看到，黑尾不安起来，当把拇指的指尖快咬出血的时候，面前的月岛叹了口气。 

“那个，这里人有点多，我们去其它地方坐坐吧。”

“……哦。”

黑尾僵硬地站了起来，手足无措地跟在月岛身后。不知道月岛所说的“其它地方”是哪里，黑尾有些紧张，他攥紧了汗湿的拳头，一边走着，一边偷瞄着月岛。不过月岛丝毫没有跟自己搭话的意思，他也只好继续沉默。

即使到了春天，也感觉不到暖意，据说是因为来了冷气流的缘故，连花期都跟着推迟了。樱花不开，天气又冷，公园里几乎没什么人来，到的确是个适合坐下来好好谈谈的地方。

黑尾望着光秃的树枝，叹了口气。

我的人生或许也跟这樱花树一样，因为冷气流的关系，连花期都推迟了吧，话说我的人生还会有花期吗？

他想到这点，心里就苦涩起来，身前的月岛转过身来，指了指旁边的长椅。

“黑尾前辈你在这里等一下。”

“咦？你去哪？”

听到“等”字，黑尾突然开始慌乱，他猛地睁大双眼，不受控制地拉住了月岛的手腕。

“那个，请放开。”

“……”

他想对月岛说些什么，但突然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了。想要挽留的话语，还有自己埋藏已久的心意，都卡在喉咙里，无法顺利地诉说出来。黑尾只能用眼神向月岛传达“别走”的请求。

月岛露出了困扰的神情。

“我只是去买点东西，马上就回来。”

“……”

黑尾犹豫了一下，还是恋恋不舍地放开了手，他看到月岛像松了口气一般摸了摸被抓红的手腕，心脏突然抽痛起来。

一直喜欢的人转身离开了，黑尾望着那个背影，跌坐在长椅上。

又让他逃走了，或许月岛并不会回来了吧。

如果当初请求他来东京的学校，结果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忍不住胡思乱想的黑尾从兜了摸出一盒烟，用牙齿熟练地咬出一根，衔在唇间，点着了火，吸了一口。

高中的时候，一直跟月岛保持着短信上的联系，本以为月岛会理所当然地选择东大，没想到他竟然报考了京都大学，被月岛通过短信告知了被京都大学录取的消息之后，黑尾受了很大的打击，人也低沉下来。

不知道该如何送上祝福，一想到月岛没有选择来自己身边，就无法成熟地发送短信给月岛。

但他只是一个外校的前辈，除了合宿时候的练习，也没有其它和月岛接触的机会，这样的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去埋怨月岛呢？

以为大学之后终于可以开始追求月岛了，一直耐心等待了两年的黑尾感觉自己像是被甩了一样，城市不同，两人之间的联系似乎被什么东西一刀剪断了，连变成平行线的关系，都仿佛变成了理所当然的事。

毕业之后，黑尾在职业球队打了几年，他在去年选择了退役，开始在东京的一所俱乐部当起了教练。本以为参加职业球队之后，总有一天能碰到月岛，可以和他再次对决，顺势向他搭话，但月岛并没有走职业运动员的道路。

“也是呢，毕竟他头脑很好，成绩也不错，想必会成为什么职场精英之类的吧。”黑尾吐着烟圈，有些苦涩地念叨着。

跟月岛失去联络的这些年，除了打排球的时候，其它时间好像都提不起什么劲头。今年已经三十一岁的黑尾明明还处在男人的黄金时间内，却对女人提不起兴趣。

他很清楚自己的相貌不错，体格又好，总会有女人擅自黏过来，但最后的结果全都是质问自己有没有爱过她，然后不欢而散。

可他知道这一切都是自己应得的，仅仅因为月岛没来东京念书，就变得退缩了，之前做好所有追求月岛的功课都放弃了。这样的自己，的确不值得月岛所爱吧。

“黑尾前辈，你抽烟？”

听到略带惊讶的声音，黑尾衔着烟抬起头。

“嗯？你回来啦？”

“当然，我不是说就买点东西吗？”月岛将手中的纸袋放在长椅上，从袋子里拿出药。

“……我以为，你一定是走了。”

“为什么？”

“……”

“把脸抬起来，我帮你上药。”

“你不喜欢烟吗？”

“嗯，不怎么喜欢。”

“是吗。”

不想做任何月岛不喜欢的事情，黑尾把烟掐灭，丢进了垃圾箱。

“你继续抽也没关系的，不必在意我。”

“不，不抽了。”

黑尾看着坐在自己旁边的月岛，紧张地吞了口口水，而月岛却十分自然地拿出酒精和棉花，帮他消毒。

抓紧了腿上的布料，黑尾一动都不敢动，直到月岛把消肿止痛的膏药用力按在他脸上时，黑尾才忍不住“嘶”地一声咧了咧嘴角。

“嗯？弄疼了？嘛，反正疼也是黑尾前辈活该。”

月岛露出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一般的笑容，把酒精和棉花放回到纸袋里。注视着月岛的动作，黑尾捏紧了拳头。

“月月，你怎么来东京了？”

“来工作。”

“咦？是这样吗？在哪里？” 

“XX医院。”

“你是医生？”

“是的。”

“果然很了不起呢，医学院很难考吧？”

“嗯，还好。”

“医生啊…月你又一表人才，医院里肯定有很多年轻漂亮的护士小姐追求你吧？”

“……我也不过刚到那里工作一个多月而已，虽说是有女人来搭话，但不见得是追求吧，黑尾前辈才是，在街头被女人甩耳光，或许才是受欢迎的代表吧？”

“你啊……唉……”黑尾无奈地笑笑，他低下头，盯着刚才被自己咬的参差不齐的指甲，声音也没底气地小了下来，“……我说，那个，就是……你现在是单身吗？”

“我没有交往的人，不过……”

黑尾紧张地咽了口口水。

“预定的人是有一个。”

“预定？”

“黑尾前辈你问这些是要干嘛呢？”

月岛直视着黑尾的眼睛，而黑尾却被这种审视的目光噎住了喉咙。

“我……”

“那么，黑尾前辈你又如何呢？”

“……你不是都看到了，刚刚被甩。”

“如果还喜欢她，就去追她不就好了。”月岛有些不耐烦的收回了视线，站了起来，“我该走了。”

月岛迈开的步子没有任何犹豫，黑尾只觉得血管里流淌的血液都被冻结了，想到他或许会这样失去唯一能补救的机会，一着急，踉跄着站起来，拉住了月岛的手。

“我不喜欢她！”

黑尾用力喊道，眼神近乎哀求，但月岛却没有转过身来。

或许才刚刚被甩，就这样拼力地撇开和那女人的关系，这样的自己真的很过分吧，但不喜欢那女人毕竟是毋容置疑的事实。 

“哈？不喜欢还在一起？果然是被甩的黑尾前辈活该

呢。”

“是啊！我是活该！我是活该！如果我当初没有逃避的话……！”

黑尾用力攥紧了月岛的手。

他想说些什么呢，没有逃避什么呢，直到现在自己也十分自私，只想着自己的事情，想着如果能将自己的心意说出来，自己也不用再沉浸在后悔之后了吧。

“我喜欢你。”

“哈？”

月岛一脸惊愕的转过身，仿佛自己说的不是日本语一般。

“我本以为你会来东京的大学，没想到你去了其它地方，我一直都很受打击，总觉得自己是被你甩了……”黑尾的双手颤抖了起来，但还是死死抓着月岛的手不放，“我现在后悔了，完全不懂那时的自己为什么非要赌气不去找你，要是我去京都找你就好了，我…要是我早点向你告白就好了，哪怕是被你拒绝，我也……”

仿佛即便是被月岛骂了“变态”和“恶心”，他也不想放手一样，黑尾加重了手上的力量。

“不是的，其实我…我很自私，只想着说出来之后，或许我能轻松一些吧，之前也是，只想着自己的心情，甚至连你为什么去了京都也不想知道，我只是害怕…你会说因为不想跟我在一起，所以去了京都，我是害怕这个答案……”

不知道现在的沉默是不是暴风雨前的宁静，黑尾看着低着头，一言不发的月岛，用力咬着嘴唇。

半晌，月岛终于抬起头，不过那镜片后面的琥珀色双眼似乎有点发红。

“你说的这些，完全不像是黑尾铁朗会做的事，那个故意挑衅我，把我拉进第三体育馆练习的人去哪了？即使不愿意，也把我的手机抢过去，强行输入了自己的号码，那个黑尾前辈去哪了？”

“月月……”

“对，还有这个称谓，我已经说过好多次，不要这么叫我，你还是很固执的不肯改口……为什么这么固执的人，之后连条短信都不肯回我？”

“我…我是……”

“明明只要发短信责备我为什么没去东京就好了啊，我都想到了要回复你‘你又没有邀请我过去’了，可是你却完全没有理我，短信上显示了已读，可是你却再也没有回复过我，被甩的人是我才对吧？一般来说都会这么想吧？”

“我…对不起……”

“……算了，反正都过去了，”月岛不屑地皱皱眉头，“京都那边承诺我说，可以用奖学金去国外留学，我选的专业是医学方面的，当然还是有留学的机会比较好，所以没去东京的大学。”

“是…这样啊……”

“啊，就是这样，其实就这么简单而已，我在黑尾前辈和留学上选择了后者，或许…如果之前被你邀请去东京的话，我没准儿会动摇吧……可是你就那么消失了……”

“月…月……”

月岛笑了起来。

“说起来也可笑，我们还真是在同一个地方固执起来了呢……我也没什么资格去责备黑尾前辈吧，虽说是这样，我还是想说黑尾前辈活该，活该被女人甩，活该一直忘不掉我，这都是你应得的。”

月岛的眼睛有些发红。

“黑尾前辈可能不知道，其实我预定的那位就是你。”

“咦？”

原本只是被自己单方面抓着的手主动交缠上来，和自己的十指相扣，黑尾的内心狂跳，他抬起头，想问现在这个情况到底是怎么回事的时候，发现月岛的耳朵和脖颈都已经红透了。

“所以，现在给你一个追求我的机会，你要不要？”

月岛的视线里充满了不安，黑尾睁大了双眼，忘记了呼吸，全世界似乎只剩下了“砰咚砰咚”的心跳声。

不爽的咋舌声打断了黑尾一直屏住的呼吸，他刚刚喘气，就被月岛用力甩开了手。

“不要就算了，再见。”

“咦？”

月岛气呼呼的向前走着，黑尾突然想起刚才甩掉自己的女人，但和那女人不同，这次的人是月岛。

他立刻追了上去，用力把那高挑纤细的人揽回怀里。

“……”

怀中的人没有挣扎，这令黑尾稍微松了口气，他用力抱着月岛，什么都没说，好在月岛也伸手环住了他的背。

“喂，说点什么啊，一直这样蠢不蠢啊。”

“……”

“喂……黑尾前辈。”

“……”

月岛从自己的怀里挣扎了出去，当他和月岛面对面，视线相交的时候，月岛被一脸泪水的黑尾吓到了。

“你…怎么、怎么哭了？”

“呜……”黑尾无法说出话来，也无法止住泪水，他只好一直盯着月岛担心的脸，用力忍耐着哭声。

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出来，但这些年来积存着的悔意和自责都喷涌而出，因为月岛在这里，问自己要不要追求他的机会，黑尾便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你真是…唉……”

面前的月岛一边叹气，一边为自己温柔地拭去泪水，他无奈地笑了，感叹着“你怎么变成这么没用的男人了”，黑尾却无法反驳，抽泣着吻住了面前翘起的嘴角。

嘴唇离开的时候，面前的月岛一脸僵硬地看着自己，他又变得不安起来，但这份不安还没持续过十秒钟，唇就被重新吻住了，接下来，舌头纠缠在了一起。黑尾情不自禁地用手拦住月岛的头，将他拉得更近，把自己的感情都注入到了这个吻里。

 

 

END

2016/11/29